這棵樹,被稱為“最不爭氣”的一棵,別的茶早就壓成餅,它還不發(fā)芽。
可它偏偏有一個優(yōu)點,一個值得等的優(yōu)點:“樹冠大”。老班章這個地方,大茶樹本來就不多,有這么一棵特別的大樹,活了一方茶園。
今天一摘完,老班章的春茶就結(jié)束了。
我?guī)弊右詠?,對帽子特別敏感,會注意茶祖孔明的帽子,所以聽說這樹冠直徑有24.8m時,一定要去看看。“大帽子”在村外,路不好走,與我同去的陳總,摔了3次才抵達(dá)。
在坡對面,很容易看到“大帽子”。在這片茶園里,它顯得太扎眼。有朝氣。
楊尚燃約我來“守采”,圖個好玩,朋友們也好久不見了。
剛好是艷陽天。
采茶人在樹上唱歌,采茶。一個唱完另一個接著唱。我聽不懂哈尼語,大約有“加米”“加茶”的音。我感慨要么有好嗓音,要么有好效率,可是湖南的周總說,辛苦一天能得幾十萬,換作誰都會唱得輕松愉快。我想想,也對。就是我這破嗓子,也是可以哼幾句的。
我們在樹下說閑話,聽他們唱歌,監(jiān)督他們采茶。
“守采”是一種采法,也是工作。意思就是守著樹底下采茶。怕老鄉(xiāng)換料,怕他們采法不對,一芽二葉,三葉,但絕對不能是四葉,更不能把樹枝都折過來……普洱茶類似的采法還有“混采”,意思就是大小樹混著采,“單采”就是只采一棵,“挑采”是大小樹分開,甚至還有專門挑一種茶。普洱茶這些年對鮮葉很挑剔……
我對采茶固然有興趣,但還是更著迷古茶園樹的長姿,這是去年以來最有興趣的主題。古茶樹是怎么存活下來的?怎么砍才是世間最有學(xué)問的砍法?
在周邊走了一圈,確實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比這棵更的大茶樹。卻找到了很多被砍頭過的茶樹??呈菫榱税l(fā)枝,一片茶園里,被修剪過的往往比沒有被修剪過的發(fā)芽早。而枝系特別多的,一定是被火燒過,芽頭從根系井噴而出,之后成長為參天大樹。
今天采的最大冠古茶樹,樹冠有24.8m,樹枝主干有4根,橫著長出去的分枝,再次分發(fā)出豎著長的分枝,整體感覺非常枝繁葉茂,在其他茶園也很難找到這么多分枝以及長勢旺盛的樹。
它變成這樣,是因為很長時間里都沒有修剪。它發(fā)芽最晚,也是不修剪。但會不會是產(chǎn)量最高的?不見得。通過修剪,茶會發(fā)得更好更多。這是過去藤條茶的生長秘密。也是許多古茶園茂盛的秘密。
而為什么在同一片茶園,卻經(jīng)常只有一棵長得特別旺盛的茶樹,形成一個領(lǐng)地的“茶王”樹?是茶農(nóng)手下留情的結(jié)果。他們總會留下幾棵樹,不砍伐不矮化,希望他們變成樹本來的樣子,隨著審美的變化,植物之間的競爭加劇,慢慢變得只有一棵。要是它茶處在更加激烈的競爭環(huán)境,比如茶價越來越貴,就出現(xiàn)“看殺”,就會變得越來越「暮氣」,這就是茶人主張修養(yǎng)茶樹,而不是過度采摘的緣由。
去年楊尚燃32萬買了老班章的「茶王」與「茶后」,提出過采一年休兩年,每年補持有者二十萬的建議,但遭到拒絕,今年這兩棵茶樹賣了68萬。楊尚燃反思去年淪落為「炒作」的悲劇,悄悄來,悄悄采。
比起去年的熱鬧,今年只有寥寥幾位親友團(tuán)成員。
我轉(zhuǎn)了一圈,不得不佩服老百姓的手藝,周邊茶樹被采得一棵芽頭都找不到。在這棵生機勃勃樹下,其實變化已經(jīng)發(fā)生,從追樹齡到追樹冠,這是一種進(jìn)步。
10個采茶人,采了2個小時48分鐘。
得鮮葉36.5公斤。破費45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