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香
西齋寂已暮,叩門聲樀樀。
知是君宿來,自拂塵埃席。
村家何所有,茶果迎來客。
貧靜似僧居,竹林依四壁。
廚燈斜影出,檐雨馀聲滴。
不是愛閒人,肯來同此夕。
——曲生訪宿(唐·白居易)
在我國,以茶待客的禮儀由來已久,據(jù)文獻記載,江南一帶,在兩晉、南北朝時,“客坐設(shè)茶”,便已成為普遍的待客禮儀。到唐朝,它更發(fā)展為全國性的禮俗。
吃茶是隨性的事兒,但不是隨便的事兒,在快節(jié)奏的當(dāng)下,茶席上的某些禮儀和規(guī)矩,似乎有點窮講究的意思。
但往往就是這方寸之間的“講究”,引起共振,傳遞出傳統(tǒng)文明禮儀,激發(fā)國人被時代洪流所沖刷的文化情感。
首先,茶具的擺放要布局合理、實用、美觀、注重層次感,茶壺和茶杯要左右平衡,盡量不要有遮擋。
如果有遮擋,則要按由低到高的順序擺放,將低矮的茶具例如茶杯放在客人的最前方,茶壺和茶杯上的圖案則要正向客人。
一
客來敬茶:
這是一個傳統(tǒng)的茶禮,至少始于魏晉南北朝時期,司徒長史王濛好飲茶,并經(jīng)常以茶待客,唐宋時期,客來敬茶已經(jīng)是一個普遍的習(xí)俗。宋代朱彧在《萍州可談》中寫道:“今世俗,客至則啜茶......此俗遍天下”,至今依然。
二
屈指代跪:
亦稱“謝茶禮”,這是廣東的茶俗。主人給客人倒茶時,客人需用手指在茶幾上輕敲幾下表達謝意。關(guān)于此俗,相傳來源于乾隆皇帝下江南微服私訪,當(dāng)時來至廣州一茶館,乾隆帝興起,拿起茶壺就給臣僚斟茶,按皇朝禮儀,皇上賜物,臣僚必須下跪接受,但是當(dāng)時如果下跪便暴露了身份,于是某臣急中生智,用食指和中指輕點在桌上彎曲,余紛紛效仿,這一民俗,在港澳和東南亞的華僑中也流行。
三
壺柄向客:
壺口對客,此乃茶禮禁忌?!抖Y記·少儀》有云:“尊壺者,面其鼻”,“鼻”是壺柄的意思,以壺柄向客,則表示以客為尊,反之,表以客為卑,此已相沿成俗。
講究的老北京人,最忌諱把壺嘴對著人了,壺嘴對著誰,就表示主人不歡迎他,那意思是趕你走呢。
四
七分茶三分情
斟茶時,應(yīng)右手執(zhí)柄,左手輕按壺蓋,將茶水緩緩倒出,倒茶的次序應(yīng)從左到右按順時針方向,最后才為自己斟茶。
茶水切忌倒太滿,俗話說“茶滿欺客”,以七分為宜,暗含“七分茶三分情”之意。
若客人已喝完杯中茶,主人應(yīng)盡快續(xù)杯,同時注意客人杯中有無茶渣,以便洗杯或換杯。
主人在倒茶時,比較講究的賓客,會屈指輕扣桌面表示感謝。一般都是屈起四指,以其中的食指和中指輕敲。
這個禮儀,在熱播電視劇中,高小琴與祁同偉喝茶時,高小琴就行了四指輕扣茶盤,以表謝意。不知各位壺友在觀劇的時候注意到?jīng)]有。
五
端茶送客:
這是舊時官場陋俗,主人端起茶杯就是送客之意,盛行于清代。那時的官場往來,尤其是上司召見屬下,或一言不發(fā),話不投機,或正事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,小官還沒有告辭的意思,大官便雙手端起茶杯,堂下侍從見狀便可齊呼“送客”,也就是下逐客令,此俗清代以后就逐漸消失了。
同樣道理,整理茶臺、擦拭案幾會讓人誤解為“送客”。“勤快”在這里未必是優(yōu)點。
“茶禮”,在古代也有聘禮之說,不過這與真正的以茶待客之禮不是一樣的概念。與客敬茶時,沏茶只需七分滿,在茶道中,茶禮是最為緊密的部分之一。喝茶的環(huán)境應(yīng)該靜謐、干凈、舒適,讓人有隨遇而安的感覺,選茶也要因人而異,認(rèn)真地做好每一步待客之道。
如今茶席上的禮儀和規(guī)矩只管消逝下去,固然是跟目下提倡自由的風(fēng)氣有關(guān),但一脈中式文明與優(yōu)雅的黯淡,卻讓人生出莫可奈何的隱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