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早世界的感覺
最早感覺的世界
舞影婆娑
在遼闊無際的海洋
攀落滑動
在千古的峰臺和平野
吹上山吹落山
吹進了美麗的山谷
——《匆匆》胡德夫
一直替茶鳴不平,“柴米油鹽醬醋茶”,為何它就要排在最末位,又為何它非要與塵世的煙火氣為伍,成為百姓平凡生活里一味調(diào)劑。
難道不該是清幽茶館里臻于高閣的脫俗上品,難道不應(yīng)是美人玉指間輕取的精靈之物?是的,總有茶有這樣的際遇,卻也有茶安然在灶臺桌角,繼續(xù)著粗糙而真實的光陰。
人與茶又有多大的分別。此一生會共享一片天宇,一個太陽,一個月亮,有人住廣廈千間,有人茅屋為秋風(fēng)所破,有人錦帽貂裘,有人衣不蔽體,有人大開大合,有人細水流長。
同樣的人,絕不相同的人生。然,無論陽春白雪還是下里巴人,終歸都逃不過季節(jié)的輪回,沒有誰真正被時光遺忘,沒有誰躲得過衰老乃至死亡。
從哪里來,到何處去?窮其一生或許會有答案。
沏上一杯茶,熱氣飄渺,香氣縈繞,高超的品茶人能知曉這茶從哪里來,又經(jīng)歷了怎樣的起承轉(zhuǎn)合。
眼前也許能看到霧靄籠罩的四野,朦朧的霧白里隱約可見的樹影、屋頂,空氣里有鳥叫,有蟲鳴;
又或者是清亮鮮明的綠,大片大片的,層層疊疊,望不到邊際,有藍色的空氣,陽光散發(fā)著淡淡的香氣;
或許是一座清風(fēng)搖曳的山谷,不知名的鮮花開滿山坡,有溪流像女孩子的腳步,輕盈而生動;
又或許……
這是品茶之人在與茶相伴時,情之所至的精神家園,超然物外,時空挪移,生活在別處的詩意;
是走過太多塵世的路,疲倦的雙眼所能望見的翹在枝頭的夢想。
那茶是溫?zé)岬?,解渴生津,祛火潤燥,不管它來自那一座山,見過怎樣的風(fēng)景,當(dāng)它妥帖地被你握在手里,送到嘴邊,它都成了你生活的裝點,哦,茶就是同茶米油鹽醬醋在一起,一樣浸染人世的煙火,讓人品出生活的苦與甜,醇與淡。
你會不會記起那個放學(xué)路上飛奔的少年,那個趴在牛背上幻想未來的少年,那個艷陽底下捕捉飛蝗的少年;
又或者是地頭邊爺爺吧嗒吧嗒抽著煙槍,廊檐下奶奶吱呀吱呀地紡著棉線,爹爹背起遠行的背囊大步向前;
生活的平淡如水,光怪陸離,都成了記憶的河,飄蕩的帆,遠去的終將遠去,擱淺的沉在岸邊。
一杯茶,飲不盡人世悲歡,最初離開的地方成了到不了的遠方,停留的遠方成了又一個故鄉(xiāng)。
伸手觸摸到的生活,像極了夢想,一樣的香甜,一樣的溫暖。